刑事法律援助体现了对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权利保障，不仅关系他们的切身利益，也直接与司法文明水平挂钩。2022年1月1日《法律援助法》生效施行，是我国法律援助事业法治化制度化发展的里程碑，其中有关刑事法律援助的制度设计，凝结着2017年以来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改革和2018年《刑事诉讼法》修改的经验。在《法律援助法》施行后，全覆盖改革试点还在继续深化。因此，团队赴浙江宁波进行实地考察调研，咨询实践中的问题、难点，查看部分工作文件、档案、台账，冀使理论研究与实务探索相得益彰。
一、法律援助中心概况
宁波市奉化区法律援助中心是区司法局的内设机构，办公场所原本在区司法局内。奉化区司法局胡副局长向我们介绍，近年来随着浙江省“最多跑一次”改革的推进，根据省司法厅的统一要求，法律援助中心虽仍属司法局领导，但其办公场所则进驻奉化区社会治理中心，与区信访局、劳动监察部门等集中办公，力图通过这种方式为前来信访的群众及时提供法律援助服务，快速、集中化解社会矛盾纠纷。
二、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改革试点
2017年10月11日，最高法、司法部发布《关于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的办法》（司发通〔2017〕106号），自此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改革拉开序幕。根据《刑事诉讼法》《法律援助法》的相关规定，法律援助辩护服务分为“通知—指派律师辩护”和依申请指派律师辩护。奉化区2022全年的刑事法律援助涉诉案件为364件，其中“通知辩护”有361件，具体统计如下（单位：件）：
注：除表中361件“通知辩护”案件之外，还有1件强制医疗通知代理案件和2件犯罪嫌疑人直接申请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辩护的案件。
在361件“通知辩护”案件中，真正属于《刑事诉讼法》和《法律援助法》法定五类情形的只有118件，且其中大部分均为未成年人犯罪，从中亦折射出我国轻罪化、犯罪年轻化的趋势。而占绝大多数的243件，都是法院在审判阶段，根据普通程序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的要求通知辩护。
随着改革进入深水区，2022年10月12日两高两部发布《关于进一步深化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的意见》（司发通〔2022〕49号），提出部分地区试点将律师辩护全覆盖向前延伸至审查起诉阶段。法援科谢科长表示，宁波市走在前列，早在2022年5月18日，市检察院、司法局、律协就联合发布《关于在全市开展审查起诉阶段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的通知》，其中第5条规定：“人民检察院受理审查起诉案件时，对犯罪嫌疑人没有委托辩护、依法可能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且不认罪认罚的，应当通知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为其提供辩护；认罪认罚的，人民检察院结合案件实际，认为有需要的，可以通知法律援助机构为其提供辩护。犯罪嫌疑人拒绝律师辩护的除外。”在上表中，审查起诉阶段的9件通知辩护案例即是从此而来。
对于法律援助辩护质量把控，法援科方科员介绍，每件法律援助刑事涉诉案件，都必须指派执业2年以上的律师，通常是采取“一老一少”的方式，由老律师和年轻律师一起办案，逐步充实法律援助辩护律师库。办案过程中要求律师至少与当事人会见2次，必须阅卷，当律师询问与当事人在罪与非罪、罪轻与罪重、是否认罪认罚产生分歧时，法援中心的回复也是先向当事人充分释明法律规定与后果，可以做工作但最终必须尊重当事人意愿。
三、值班律师法律帮助制度
尽管在全覆盖改革一系列文件中，均有关于值班律师的相关规定，但无论是法律层面的《刑事诉讼法》《法律援助法》还是两高两部的规章《法律援助值班律师工作办法》，都将值班律师定位为单纯的法律咨询、程序选择建议等法律帮助，并不承担辩护职能。据法援科谢科长介绍，2018年刚施行值班律师制度时，由于法律援助中心经费保障不充分等条件制约，是由区检察院联系2家律所指派律师值班，但该模式遭到上级检察院和司法局的批评，认为将检察机关作为公诉机关，由其指派值班律师将有损于法律帮助的中立性。如今，如今，值班律师的经费补贴统一由区财政拨发专款；值班形式分为中心值班、检察院和看守所派驻值班、各街道每周2个半天的法律援助工作服务站、12348热线值班（有电话回访）多种多样，2022年值班律师各类法律帮助1356件。
但是，谢科长也对我们提出了实践中的担忧。例如，根据最高法、司法部《关于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试点工作的办法》第2条第3款，适用简易程序、速裁程序审理的案件，被告人没有辩护人的，人民法院应当通知法律援助机构派驻的值班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。但是，很多时候法援中心指派的律师赶到看守所，被告人却不与律师会见，拒绝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帮助，浪费律师资源。因此，谢科长表示能否设置一个前置筛选程序，明确犯罪嫌疑人是否愿意接受法律帮助后再决定指派律师。
四、结论
习近平法治思想和发展思想的核心是以人民为中心。开展刑事案件律师辩护全覆盖改革试点，保障司法人权、促进司法公正是全面依法治国的应有之义，目的就在于让每一件刑事案件都有律师辩护和提供法律帮助。“国医不离古方，而不泥古方”，让法律规范、理论研究和实务智慧互相倾听，促法治于万一，便是本次调研的初衷。
文 | 胡城瑞
图 | 胡城瑞
审核 | 付聪
